又到歲晚，回憶上一年的這個時候，我從來沒想過2013 會是這樣的走過。

今年是我「2 字頭」的最後一年，爸以往總是說每跳一轉，都會有些跟以前不一樣的經歷。我沒認真放在心上，但又的確如此。在這一年，我沒想過會跟前度分手，而我真的跟他分開了；我沒想過當真會養狗，而我還領養了兩頭；我沒想過有勇氣辭去高薪厚職，而我下定決心轉行當文員；我沒想過可以實現包租婆的心願，而我忽然買了第三套房子；我沒想過自己有考車牌的需要，而我心血來潮買了部二手車；我沒想過有機會在著名雜誌上寫文章，而我竟然有屬於我自己的專欄；我沒想過跟任何人結婚，而我卻跟現任跑去簽紙了。

一切都是發生在2013，我的29 歲。

很早之前我已經沒對甚麼「新的一年新的目標」展望過，因為往往你以為自己是向著前面的路走，而最終卻只是原地踏步。一早已經明白命運是如何喜愛跟人開玩笑，既然反抗不了，就樂於被擺佈。

請別老是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也不必嫉妒別人比你優越的，因為當你浪費你的時間折磨自己的同時，別人已馬不停蹄地為自己的人生加冕。曾經有朋友說，有些人天生就是個悲劇人物。我起初意會不來，後來慢慢就想通了，因為負能量就是摧毀一段人生的主因。

你的心態如何，你的日子也如何。

考慮到年紀開始大了，我一直想在附近再置業。年初時曾經看過一個單位，面積雖小但價格便宜，於是下訂了。地產代理代收了支票，但翌日接到電話，說業主反價不賣，我沒追價也不感可惜。五月底的某天一覺醒來，下雨，原本有活動要參加的，但因天雨關係改期了。於是無無聊聊，在樓下找東西吃的時候，看到地產舖外貼的廣告，拉門進去一問，再跟代理上樓一看，開價還價之後，就簽了，過程不足廿分鐘。買房子我從來沒有細想，覺得對就是對了，愈想得多就愈難成事。很多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無心插柳柳成蔭，工作如是，戀愛如是。

八月底已經收了樓，前業主幾年前曾裝修過，我只需稍加粉刷便可出租。租客是個單身女子，跟我同齡，私人教授音樂，單位就我樓下。付畢首期，我也沒多餘錢剩下來。我自知不是個擅於理財的人，所以現金不能積多，扣除每個月基金、保險、供樓、家用之類的支出，我零用的大概比一個中學生還要少。我跟一般80 後無異，都是打份牛工、還了幾年學貸、供養退休父母。現在的人總是說機會少難出頭，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起碼在我看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是無論立身處世於任何年代都合用的良言。我不敢說我是個參考的例子，但至少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吧！我會說出來，並非為招人羨妒，而事實上我也沒有甚麼條件好讓別人眼紅。我只是一直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你願意付出多少，你就能獲得多少。

幾天前我結婚了，我在衣櫃裡找到一條在舊公司拿的白色長裙，穿上紅色外套，就這樣簽紙去。

而頸上的珍珠鏈，是臨婚前兩天買的。原先不打算戴甚麼首飾，但同事說，珍珠代表了愛情，因為珍珠是由兩片貝殼包裹孕育而成，好比婚姻。聽畢，就決定去挑一條。

原來結婚就只十分鐘的過程而已，連甚麼「疾病、貧窮」的獨白，其實都不需要。席上就只得我弟和舊上司到場證婚，拍了十多張照片，僅此而已。

幸好我還穿了一條裙子，而他，的確是恤衫牛仔褲結婚去。

我們把婚戒套在左手無名指上，是因為古羅馬人的傳統認為，左手無名指有條特別的血管直通心臟，稱為「愛情之脈」，代表最貼近心底的真愛。

我喜歡金色，所以我選了玫瑰金的對戒，環圈是波浪形的線條，表面做了切割面，還鑲了一顆小小的鑽石。我幾個月前已經買了，因為這種式樣並不常見，而且價格優惠。

他問我要不要串在項鏈上，怕幹活時弄壞。我說不用麻煩，壞了就再買一對。對我而言，指環只是一種裝飾品。

朋友都說，一眼就看得出他愛我比我愛他多很多。我想想，不否認。我說我從沒歸根究底，執子之手，再著眼於談情說愛便流於膚淺庸俗，兩個人要怎樣互相包容融合相處，才是費周章的。

年少總執著於「非君不嫁」的浪漫，而其實人大了才會明白這只是荼毒人心的謊言。人生悠悠數十年，遇上合適的Mr. Right 實在太多了，只是往往能夠結髮成伴的，都是命運使然。

想起每一個在我生命裡停留過的他們，緣深緣淺不是人力所能控制得了，但既然遇上，也不失為一串串美麗的誤會。

好忙好忙好忙，幸好轉了新工，不然這麼忙還真是應付不了。

皇女狗狗的醫療費處理好了，埋單近萬五，而善款還有剩餘，所以我捉了兩隻毛囊蟲狗狗下山醫治，這是其中一隻。神奇嗎？是同一隻狗啊！只是整容前及整容後的分別。

 

然而山上還有很多傷病狗，如果有心幫忙，可以捐款到我戶口，所得善款必定用在流浪貓狗身上。

除了這些，前陣子我還拾了一隻重病貓，我說如果醫好後會收養牠，可惜牠撐不過，在醫院第二天就去世了。我不忍心，火化後帶回家中安置，算是有家的孩子。

好了，不說這些，來說說開心事，我過幾天結婚了。

一直說結婚只是簽個名而已，真的，我連衣服都未有空去選，如果來不及，就穿牛仔褲去。父母我也沒叫去，只是找了個朋友和弟弟做證婚。如果不是必須要有兩個證婚人的話，我還不想麻煩別人。

我跟朋友們說，結婚只是小事情，我不明白為甚麼別人堅持為一天的面子勞民傷財。聽朋友說她剛巧有位親戚跟我同日結婚，不同的是他們的婚禮籌備了三年、秏資五十多萬。我聽了，只覺不可思議。

朋友說也許有問題的是我，這是大日子啊！好吧好吧，我得承認，其實我也不算裸婚，至少我收了龍鳳金鐲子四對，金粒一枚，還是金項鏈兩條。

這次我不能不喊救命，我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昨天診所替皇女抽了血再做測試，今天出了報告，結果顯示皇女中了焦蟲，是牛蜱熱最嚴重的一種。皇女需要服用黃金水兩星期，而黃金水的售價每天需要二百元，不包括留院及再抽血測試費用。同時，還發現皇女有膀胱炎，需要另外服用消炎抗生素藥物，診所估計埋單差不多一萬。

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我只是個獨立義工，很多費用都需要由我自掏腰包。這陣子捉了三隻烏蠅蟲狗，已經花費五六千，還未計後續暫托的支出。而山上還有幾隻毛囊蟲狗狗，都因為沒資源不敢捉下山醫治。

有好心人可以幫助皇女嗎？一二百也好，集腋成裘，我一個人的能力實在很有限。如能協助，請存入匯豐銀行戶口035 7 061829 Lau Y**** M**，入賬後請通知，謝謝。

我又辭職了，今天last day。這次，我決定一去不返。

在這行業打滾了八年，做夢也想不到果真有離開的一天。採購是公認壓力大的職業，有段時間我長期失眠，半夜老是驚醒，一睜開眼就想著公事。最嚴重的時候，我會在夢中嚎哭，哭到醒來，發現自己滿面都是淚水。

縱然如此，但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能從頭開始嗎？回想這些年我都不知道是怎樣熬過的，偶然會迷失難過，但大哭一場後又必須死死地氣回到現實。其實這家新公司已經算很不錯了，不用出國公幹，也不用跑大陸，超時工作的情況也不多，原本我也打算唯有幹下去吧。正當試用期將過之際，我的一位貓友說她的公司正需要聘請一位小職員，我毛遂自薦後，她就一口答應了。

工資當然比現在差一段距離，但就一個文員而言，薪金是相當可觀的了。遞信後，同事們第一個反應都很難以置信，但聽我解釋後，眾人都沉默了。良久後有位同事俏俏跟我說：「其實我們都很羨慕妳。」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打趣說：「只要肯降低生活質素，妳也可以呀！」

這是上星期送去絕育的狗女，才半歲大。捕捉到的那天晚上，我嘗試為她出帖碰碰運氣。她很幸運，第二天早上，有人回應願意暫托她。

她是個很乖很乖的小女孩，原本我們只是打算捕捉那隻受傷的狗狗，誰不知牠自己淡定走入籠吃糧。到我們打算收籠時，才驚覺有小狗進去了。牠很安靜地看著我們，這是緣份吧，所以我們決定帶牠去絕育，讓牠免受生產之苦。

我在面書上放上牠的照片，抱著渺茫的希望，但願在這一兩天內，有好心人可以收留牠。結果牠是很少數很少數能夠獲得幸運之神眷顧的流浪狗，牠有機會入室，有機會尋家。於是我們為牠改了個名字，叫「皇女」，皇帝女。

絕育後，我先接回家休養，待牠習慣在室內生活後，才送去暫托處。可是昨天黃昏，媽媽打電話來，告訴我皇女突然大量屙血。我們立即送去柏德診所，打鎮定劑、抽血、驗三合一、照X 光、吊鹽水、餵消炎藥、留院觀察。由於診所考慮到是流浪狗的關係給予優惠，算是減輕了一些負擔，但第一晚的費用折合已近$3900。

今天早上診所打來，說消炎效果不理想，血指數比昨晚還低，雖然X 光顯示牠並沒有積血的情況，但貧血意味著牠仍然內出血。初步排除了一些可能性，但今天仍有幾個測試要做，才能實定病因。

診所的護士問我：「還要不要做？」因為單是其中一個牛蜱測試，費用就要近千。我奇怪，反問：「可以不做嗎？」護士解釋：「因為皇女是TNR 狗（捕捉、絕育、放回﹞，一般義工都不會花龐大資金診治。」我沉默了，我知道這是大部份山狗的宿命，我答不上嘴。護士續說：「如果你們願意醫治，今天我們便會立即把樣本送去化驗，很感謝你們。」

皇女得到好心人答應照顧，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牠跟幸福擦身而過？雖然每個月花費在流浪動物身上的支出不少，糧食、捕捉、召車、絕育或醫治再放回，無一不牽涉錢。但既然命運讓牠遇上了我，而不是別人，我也只能盡力而為。

當然如果有人憐憫這群流浪狗，願意捐糧或捐款的話，我是非常感激的，隨緣樂助。

（傷口的照片我就不放了。）

大花是另一隻在山上流浪的狗狗，大約兩歲，雄性，跟弟弟小花一起生活。牠沒有漂亮的外表，但善良溫純的，餵狗人士都很喜歡牠。兩星期前發現到牠臀部有個創口，而且愈來愈大，後來更加看到蒼蠅蟲在傷口內鑽來鑽去，於是找到Amy 幫手，希望可以盡捕捉醫治。

從星期二至星期六，等待了一連五天，偶然會見到牠，但由於傷口的痛楚，令到牠不願意尋食，更莫論要引牠入籠。直到星期六，那天下著滂沱大雨，估計又要食白果，我們都設定如果今天再捕不到牠便要放棄了。

後來等到黃昏時分，我爸仍然很希望盡最後的努力搜索牠，不顧危險走入叢林大聲呼喊，叫了幾十聲，奇蹟終於出現了！大花從樹林深處渾身濕透跑出來，乖乖地走入籠吃我們預先準備好的食物！

送去NPV 診所時，由於大花的傷口已經腐爛了兩個星期，所以壞肉和蛆蟲都滿佈在表面，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腥臭味。臀部的傷口有飯碗般大，就連手肘處的一吋長傷口都爬著蟲子！

檢查過後，基於大花傷口發炎含膿的情況嚴重，所以不能即時做手術，現在要先慢慢清潔傷口及消膿，待數天後清創才可進行手術。

大花極度需要大家的支持，請各位伸出援手，一分一毫的捐助都十分重要。

1) 請直接把捐款存入npv滙豐戶口（015-765415-838)請註明(大花) 再將收據電郵至info@npv.org.hk. 或傳真至3003 0171。

2) 又可寄支票到九龍太子基隆街24號。香港非牟利獸醫診所。支票抬頭「非牟利獸醫服務協會有限公司」，「Non-profit making veterinary service society ltd」。但必須註明「NPV流浪動物基金」(指明'大花') 。

3) 如捐款者需要收據請註明。

還是那句，善有善報，祝願各位善長身體健康！

好記得唸中學時，教地理的陳老師說過「一山還有一山低」，意思大概是每況愈下吧！那時我聽過了就當笑話笑了笑，但今天我又想起了這句話。

前陣子救了那隻蒼蠅蟲狗，連同一隻狗女送去絕育，我滿以為這已經算功德無量了。誰不知上星期日又看到另一隻受傷狗大花，傷口比上次那隻更大。爸回來後一直忐忑不安，我聯絡捉狗的波叔幫忙，但波叔病了，我就像盲頭蒼蠅般找幫手，結果找到萍水相逢的好心人Amy 出手相助。

由星期二至星期六，待了整整五天，都捉不到大花，爸本來想放棄了，打定輸數。直到星期六的晚上，大花終於入籠了，那時下著滂沱大雨。爸把濕透了的狗送到我家暫放一晚，牠身上有多處傷口，全都長滿蒼蠅蟲了，發出濃烈的腐肉臭味。我又四出找人借了支殺蟲藥水，對著傷口噴幾下，很快蟲子便鑽了出來，掉在地上。

我自問文筆還算可以的，但當看到爛肉和蛆蟲的震撼程度，我實在不懂怎樣描述。硬著頭皮把一條條肚滿腸肥的蟲子撿起來，我的手在微抖。不是因為害怕嘔心，只是一想到數以百條的蟲子正在大花的身體內鑽來鑽去，如果不是Amy 堅持到星期六，兩三天後牠最終會被蛆蟲吃掉內臟。

好了，當我以為大團圓結局之際，Amy 當晚告訴我，下山時在山腰看到另一隻更嚴重的狗。她回家後輾轉反側，決定要明天凌晨上山去捉。爸陪著Amy，連續兩晚通宵，鍥而不捨地等待。如果孝可以感動天，那麼我相信善心也可以感動天。

今早六點多，終於捕捉到奄奄一息的金金。細看牠傷口已經漫延到整個背部，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你能夠想像得到情況是怎樣嗎？金金一入籠，底盤已經載著十條八條蛆蟲。那意味著傷口裡的蟲子太多太多了，多得根本不夠空間，所以被排擠跌出來。

要我形容的話，可以這樣量化：BB 的傷口如拳頭大，大花的傷口如飯碗大，金金的傷口如菜碟大。爸說，連他都不敢看一眼，因為那怕是任何人，只要看到金金的傷口，都一定會眼淚直流。

儘管如此，金金看到我爸拿著罐頭，還是吃力地搖著尾巴歡迎他們。

每天行山的路人如鰂，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那些山狗的傷口出現了起碼兩個星期，如果不是因為我爸，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Amy，牠們只能熬著痛苦地死去。

曾經有一秒我也閃過錢的問題，但既然遇到牠們是萬幸的緣份，我也不能因為區區一萬數千而見死不救。我信因果，如果比較科學地解說是「蝴蝶效應」的話，我只求我個人微小的拍動，能牽起一些些漣漪。

此文開首，請容我先略作說明。從來我所遇到的流浪動物，都是我自己自掏腰包埋單的。但這次情況比較特殊，因為今次我所救的狗狗，幸運地能夠得到香港非牟利獸醫診所(NPV) 義診，而診所的所有流浪動物的診金都是靠民間捐款的，所以我必須呼籲一下。有能力幫忙的，多少不拘；無能力的，也請廣傳，功德無量。

這隻可憐狗女，叫BB。名字也許跟你家的寵物一樣，但牠從來都沒受過人類寵愛，牠是一隻在山上流浪的野狗。

牠不年輕，大概兩三歲了，自小跟著狗群討吃，每每遇到其他狗隻入侵地盤，牠都會第一時間跑出來追趕入侵者，縱使牠個子矮小，但牠總是毫無畏懼的。結果有一天，牠遭遇到跟很多流浪狗相同的宿命－－被同類咬傷，然後長烏蠅蟲。

再然後，是等待死亡。

云云上山餵狗的人，看到BB 的傷口，雖然心痛但也無能為力。日復日，傷口愈來愈大，爛肉也愈來愈明顯了。但BB 還是很勇敢地捍衛著家園，只會偶然低下頭舔舔傷口，回首又帶領著其他家族成員頑強地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家人告訴我山上有一隻受傷狗。我立即跟上去看看，我知道牠拖不了幾天，因為遠看也能看到傷口爬滿黑色的點點，是蟲卵。我告訴牠：「別怕，明天我找人來救妳。」我立即聯絡了捉狗經驗豐富的波叔，因為情況危急，波叔調動了一些時間，第二天過來幫我捉狗。

老實說，下一步要怎樣做，我心裡也沒有譜。救是無論如何都要救的，我咬一咬牙，鼓起勇氣把BB 的相片傳給NPV 的主席Mark 看，冒昧地問他：「NPV 可以醫嗎？」Mark 二話不說，回我：「捉到就交給我們吧！」

我一直在祈求上蒼，一定要捉到BB。皇天不負有心人，黃昏終於救下了牠，當晚夾了二百多條幼蟲出來，翌日送去NPV 就醫。Mark 告訴我診所的手術期已滿，但觀察了BB 的情況，醫生決定下午跟牠做手術。

BB 活下來了，麻醉過後牠睜開眼，縫合的傷口滲著一些血水，牠沒有因為烏蠅蟲而死去。幸運的BB 有機會死裡逃生，但幸運之神能否再一次眷顧牠？牠只能在診所休養五天，接下來急切需要為BB 找尋暫托／領養，有好心人可以收留BB 嗎？牠不想回到山上了。

BB 的出生沒有選擇，命運要牠當上流浪狗，牠只能爭扎求存。但我們可以選擇去拯救牠，讓牠知道牠的生命是值得人愛護的。感謝NPV 一直義無反顧地救助流浪動物，BB 的手術費連同留院費，大約需要$3800，為免增加NPV 的負擔，BB 的醫藥費便需要各方好友相助了。大家願意分一點點愛給BB 嗎？就算只值一餐晚飯、一齣電影的捐獻，對於任何生命而言，也是樁救死扶傷的義舉。

1) 請直接把捐款存入npv滙豐戶口（015-765415-838)請註明(BB) 再將收據電郵至info@npv.org.hk. 或傳真至3003 0171。

2) 又可寄支票到九龍太子基隆街24號。香港非牟利獸醫診所。支票抬頭「非牟利獸醫服務協會有限公司」，「Non-profit making veterinary service society ltd」。但必須註明「NPV流浪動物基金」(指明'BB') 。

3) 如捐款者需要收據請註明。

善有善報，祝願各位善長身體健康！

前陣子洪來了香港參加個畫廊拍賣會，我們匆匆吃了餐晚飯，席間提及他的兩個兒子，原來長子今年九月就要上大學了。我驚覺，相識那時他兒子才唸高小吧？算一算，我們認識也有十年八載了。

我不想說甚麼「歲月催人」的土氣話，但事實上，時間的確眨眼就過去了。驀然回首，我感覺像做了一場夢，經歷了的人和事都太多太多，多得記掛不下。他說，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其實同樣的話我聽過很多遍，我承認，就像他問我：「妳為甚麼想跟他結婚？」帶點質問。我答不上，事實上我沒想過原因，要我想個解釋，我也說不出來。久久後，我心裡反問：為甚麼需要知道為甚麼？

不是所有決定背後都有個動機可言，正如分手也不需要理由，結婚，又為甚麼需要合理化？硬要說的話，就當我在賭賭運氣好了。

人生不過數十年，夠膽深吸一口氣閉著眼放手一搏，結果無論怎樣，也是生命裡的一件「型」事。

生日過了，很匆忙就過了。那天我工作到九點多，回家草草吃了晚飯，就梳洗入睡。沒有我最愛的Cova 蛋糕，也沒有收生日禮物，我的廿九歲，就毫不留步地來到了。

這幾年我都沒為生日請假慶祝，我在認真地想，下年或許需要為這個神聖的「29 + 1」，好好來一次悼念。

六四，我倒抽了時間去。那晚下起大雨，看到很多到場的人進來了又出走，最後我們都留下了，沒有很偉大的宏願，只是為了成就「十五萬」這個數字。我不知道還會堅持多少年，但最起碼這一年我參與了。

他告訴他母親，我去了燭光晚會，他母親是個紅色思想的人，不太認同我的做法，他卻為我持平。我感激他尊重我的意願，他沒政府立場沒關係，至少他不會自以為是地反駁我，正如我也不會強迫他同行。要明白每個人的成長背景也不一樣，經歷感受也各異，唯有互相尊重，才是唯一能夠共存並活的態度。

辭工休息的兩個月期間，我總是想，年紀愈大，愈承受不了壓力。好記得很多年前，上司說過，年輕時沒有甚麼負擔，所以工作不會感到壓力，要走就走。那時我並沒甚麼同感，但現在卻覺得說得很對，就像這幾年，揹著一大堆包袱，要辭職轉行，談何容易呢？

我們都回不了去，工作如是，青春如是，愛情如是。數算一下日子，還有三個多月我便要結婚了，如果真的成事。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也很慢，我沒刻意記住我的大日子，換句話也可以說是刻意遺忘，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甚麼計劃可以掌握在人的手裡。我信命中注定，如果那天我們還在一起，就簽紙吧。

在新公司上班三星期，有一天午飯時，聽著其中一位同事在為一些生活瑣事而動怒，另一位同事指一指我，說：「妳要跟她學習一下。」我不解，同事續說因為我的神緒像極了貓，不慍不火又從容自若的。

這幾年我已經學會了中庸平和，很少事情可以讓我動氣。因為生氣是件很傷神的事，少一點負面情緒，就自然會增加正能量。村上春樹書裡有提過一個詞語，叫「小確幸」，意思是指生活中小小的、很確實的幸福。這原本是日文，乍聽之初，感覺彆扭，但了解過後便明白，中文中的確沒有比這更貼切的，或者是因為中國人的民族性從來都不屑滿足於卑微的幸福感吧。

但凡人如你如我的，卻需要。就像我現在，吃一啖台灣捎來的鳳梨酥，呷一口越南滴漏咖啡，這就是微不足道的「小確幸」。生活總得每天都給自己一點幸福，可以是很膚淺的、庸俗的。日子有功，只要你懂得讓自己感到幸福，就不會再為小事耿耿於懷。

細數起來，寫博文寫了十餘年，最早的那些網誌已經遺佚了，當時純粹只作日記紀事，慢慢結聚一撮撮讀友。後來搬了好幾個網址，好些有緣成為誌友的，大概都是同類相吸。

這是寫博有趣的地方，我沒想過有幸因文字結識朋友，而且悠悠十餘年，還能寫下去。年輕時寫女兒家心事，總離不開情愛，或者自古感情之事都最易感動人。這幾年我覺得我需要長大了，人總不可能老是談情說愛，我不悶，別人看久也嫌膩。所以我自自然然就減少了寫情事，現在要寫，反覺別扭。

年紀大了，看情情愛愛，別有一番滋味。一如張愛玲形容的：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

從前並不明白，但老了就知道，沒有人或事是可以讓人牢牢記住一輩子的，再銘心刻骨，也總有塵封的一天。那不代表忘記，只是忽然有一天覺得，一切都變得不痛不癢了。那是修為，也是成長，回憶仿佛成為輪迴轉世前的事，不用回頭百年身，就一眨眼間，你的輪廓就模糊掉了。

經歷過的，就會明暸我的意思。我大可不必在腦海內千方百計除掉你，因為在若干日子後的何年何月，我便會發覺原來要重找褪色後的剪影，將一如大海撈針。

今天媽告訴我，前幾天收到助養兒童的信，爸以為是宣傳單張，撕了。她看到才發現是週年簡報，把卡黏回去，拿給我看。我問還有之前的信呢？她說只保留了這兩年的，其他的搬家時弄失了。

那孩子，今年十四歲，她媽媽得了精神病，情況沒好轉。她喜歡唱歌，但唸書成績不太好，說怕辜負了我們的恩惠。這幾年我都有收到她寫的信，但看過就算，沒記在心上。然而原來她一直都記掛著，我除了資助她的學費，同時也幫輕了她一家人的生活擔子。

當初助養兒童，我並沒想到那麼長遠。那時加了工資，就純粹想把餘錢捐助出去，一個月才一百多塊，看齣電影吃個飯，就花掉了。倒不如資助個山區學童，能幫多久就多久，能幫多少就多少。

轉眼許多年了，記得去年尾收到通知，因為人民幣高企和通漲關係，資助額加廿元。我剛巧去了外地，所以沒把確認書填回去，一直不了了之。年初時爸收到來電，說沒收到回信，問是不是不繼續了。爸很緊張地著我了解清楚是甚麼的一回事，他怕萬一停止了捐款，那女孩上學就有困難。

我知道總有些人會懷疑，捐款到底有多少會去到受助人手上？我沒認真考慮過這問題，就像人們上高級餐廳吃飯，一碟糖醋排骨索價一百五十大元，我們都心知肚明那幾塊排骨成本可能只是二三十塊，但還是吃得開心痛快，因為最終我們吃到了美味可口的糖醋排骨。

於我，捐款同樣道理。我捐錢的目的只是想幫助貧苦大眾，看到小女孩的感謝信，我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有時偶然在面書裡看前度們的生活照，跟妻子抱著孩子。我總會回想，如果當時我們能夠一起走下去的話，是否就像今天看到的照片這樣。

也許是，也也許不是。我當然愛過他們每一個，但人生遇上能夠相愛的人畢竟太多了，要懷念的人亦多，遺憾也多，於是很吊詭地，在生命裡刻劃得最深的那些人，往往就沒福氣修成正果。

愛和婚姻，某程度上是兩回事。

我曾經說，唯有痛楚能夠證實愛情存在過。到今天我仍然是這樣認為，一切愛後的死去活來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只有殘留著每一道癒合的疤痕，是唯一提醒世人痛愛的證據。

人生就是這麼千瘡百孔，為甚麼要妄想愛情會有例外。但缺憾也可以顯美，那些永遠與你共存的烙印是抹不走的，何不慶幸，當傷口結痂後，原來我可以很堅強的。

前天在面書裡看到一段話，大意是，她很少說「公平」，因為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公平」這回事，人就不必如此苦惱。但仍然有人願意付出更多，不是因為傻，只是為了比「公平」更重要的「公義」。

她是我其中一位貓狗友，我跟她不熟，只捐糧時見過一次面。七一她會去遊行、六四她去會靜坐，家裡也有十數隻貓狗，還有每天在外餵流浪動物，偶然會為同樣餵貓狗的老人家籌糧。她比我大幾歲，結婚幾年了，丈夫也是個愛動物的人，跟我住同區。

記得她之前說過，結婚時甚麼也沒做，只是買了對比較高檔的戒指，就去註冊了。回想起來，她情願當時連戒指也不買，因為平常也不會戴著。真正的相愛，已經存在心中。

我說過也許有一天我要結婚了，不為甚麼大意義，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或他出了意外，彼此可以代替對方下決定。我這樣說一點都不浪漫，正如她說結婚原來連戒指都可以省掉一樣，看似漫不經心，但其實愛就是愛，直接而純粹。

我並不感到困窘，而事實上我擁有很多了，我慶幸自己有幫助別人的能力，有正義感惻隱之心，身邊還有個守望相助的人，其實已經夠幸福了。

生日都沒甚麼刻意活動，倒是這幾年都會跑去買個cova 蛋糕。那裡的蛋糕不便宜，一個都要三四百元，上年我買了一個，覺得不夠滿足，又多買了一個。一個晚上可以吃掉一半，一整個蛋糕給我兩天就吃完了。就這樣一啖一啖，獨個兒享受，平凡卻快樂。

生日禮物我也不會要求，反而是我希望在慶生的日子，可以捐捐錢行行善，為自身積福。這段日子，我偶然會回想過去。我自問不是個樂觀積極的人，但活了廿九年，我愈來愈覺得原來幸福運氣一直都在身邊。小時候家貧，但將就一下，總算熬過去了；到長大了，工作、戀愛、置業，其實我也沒吃過多少苦頭。或者是我知命認命吧，人生必定有高潮低潮，只要抱著謙和的心態，一切都是輕易事。

友說，每個人本身就有一個小宇宙，跟我說的「念力」、「磁場」，大抵就是同一類的東西。我覺得這個觀念很好，人只要專心一意想著要做的事，就一定可以成就 。正如我要相信，當我硬著頭皮咬緊牙關去幹時，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

我也相信，幸運是借來的，要還 。這是我自己的經驗，當順意時，不忘把福氣分給別人，那麼到逆境時，才能得幫助 。凡事都有兩面，要記著上天是公平的，你付出過的總有回報 。得失從來不在人事的掌握，樂於放手，才會擁有得更多 。

在面書裡有個組群，是義賣東西來捐助慈善團體或獨立義工 。我很喜歡用這個形式籌款，例如我得知有位深水埗的貓義工，暫托了幾十隻貓，而且很多都是生病的，長期入不敷支，我便為她義賣物品 。買的人得到心頭好又行善，同樣賣的人做了好事也為物件尋得新主人，一舉幾得 。

媽告訴我，前天爸上山餵流浪狗時，看到一隻被狗咬到重傷的貓，頸部的皮毛血跡斑斑，而且眼睛腫得打不開了，步履維艱 。爸當時沒去救牠，後來就再沒見到牠了 。我聽了難過，我問為甚麼不救呢？其實送牠去醫院吃點藥休養幾天也許就會康復，因為流浪動物的生命都是很頑強的 。

媽說當時她聽到，就很堅持要回去找牠，只是爸一直猶豫 。我明白他猶豫甚麼，還不是錢的問題？我知道一般人都會因為怕花錢，看到動物受傷都裝作視而不見 。這不是一百幾十的數目，看醫生開藥留院，說起來就是三五千 。但細想一下，一部電話也是這個價錢，救回一條生命不是更值得嗎？

我認真地來回說了幾遍，下次見到這種情況，千萬要救回來 。錢，花了還可以掙；但生命沒有第二次了 。

很多人會說我愛動物，是貓癡狗癡。我總會更正，其實人類我也會關心，例如無國界義工 、樂施會和奧比斯，我也有定期捐款。只是對於人類，他們能得到救援的渠道眾多，也不缺我一個人班門弄斧。相對之下，動物的確比較少受關注，而且動物權益也是冷門話題。我只是想說，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是惻隱之心稍為多一點，關顧人類的同時，也愛惜動物，甚至植物也是生靈，同為地球的一份子。

我明白到，在某些議題上我們必須譁眾取寵聲嘶力竭，才能獲得垂青。我承認是有點刻意的，重覆又重覆地提及動物，目的無非是想讓更多的人正視，除了人，還有很多生物活在水深火熱中。牠們每天都在人類社會爭扎求存，還有命活到明天，已是僥倖。

或者沒有多少人知道，流浪貓狗平均只有三年壽命。連日暴雨、一夜寒冬，也許就奪走了性命。街上的動物就算有人餵食，但惡劣的糧品 、不潔的食水，也令牠們很容易患上腎病，慢慢痛苦而死。還有被漁農署捕捉人道安樂的、被人虐殺的、車禍的多不勝數。

另外，我很想一提的，看到有流浪或被遺棄的動物，千萬不要打去愛協，因為絕大部份的動物被愛協接收後，都會轉送漁農署四天後人道毀滅。尤其是未戒奶或生病的，因為沒人手照顧，更是即時處決。曾經看過一篇新聞報導，一隻幼犬誤墮水渠，千辛萬苦被消防員救起了，小狗被往愛協不久就被人道了，理由是患有皮膚病。對，皮膚病也是病。

這陣子，偶然我會想起前度。想起他不為思念，只是作為曾經一起的伴侶，由親密走到陌生，我驚訝結果如此不痛不癢。我沒哭過，也沒擁抱和祝福，卻有一晚我做夢時，看到道別後的他，我在夢中哭得很厲害。哭了一陣子，我醒來，心裡總有點若有所失。然後我記起，現在我有林生了。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林生，我說，這不是懷念，但有時候錯過了才會懂得反思，直至遇到下一個時，才曉得去毛存菁。我感謝在我生命裡走過的每一個人，缺少他們任何一個，也將不能成就今天的我。

因了解而分開，是老掉牙的真理。我一直認為保持距離是維繫感情的最好方法，對於某些關係的確如此，只是想不到副作用是這樣的大，至少，我竟然這麼久都記不住他的生日。是因為我們習慣了獨立，明白到彼此都不需要對方付出，就連眼淚都不需要。

前些天，有一晚我的狗對著書房狂吠。我告知林生，笑說也許牠們見到靈體。林生正色地問我，我會怕獨居嗎？我搖頭，我不怕一個人睡，除了平生不作虧心事，更重要的，是我學會調整自己的心態。

十月我要結婚了，前幾天買了婚戒和金器，四出張羅對鐲，從來沒想過我會有出嫁的一天。我還是以平常心對待，記得某位哲學家說過，大意是，一個人的一生遇過很多人，愛過很多人，但最後陪伴終點的，卻只得一個。或者，願意讓對方伴隨，這也是愛的一種。

近來很少寫博文，其中一個原因是我的電腦大半年前壞了，不能上網。於是我便想，那就乾脆不要上網吧，看看沒有上網的日子我能否接受。結果幾個月後，我還真的習慣了在家不開電腦，碰巧上網合約也到期了，爽性不再續約。所以我的網誌就不能時常更新，要寫也只能在公司或去父母家。

林生知道我家的上網斷了，問我為甚麼不重新申請，反正只是百多元而已。我聳聳肩，我說我不要也沒所謂，相比之下，我情願把那百餘元捐出去，令更有需要的苦難眾生受益。我的意思是，沒用的，我一毛錢也不願多花。

我想，我還真的古怪得很。電話我從不挑火熱貨，衣飾也少買當季品，手機裡的apps 只三五個，歌曲也不下載，連近來紅得發紫的糖果遊戲，我也沒玩。我不喜歡被物質牽著鼻子走，我清楚知道自己所思所欲，數千元的茶葉，我捨得；數萬元的手錶，我也捨得。我同樣有虛榮膚淺的一面，我總覺得，一個人除了要有享受得起浮華的自戀，也要有承受得了困窘的大度。

上星期我確認了一份工作，下個月初上班。那是我心儀的公司，那天見工後，我便發了一個願，如果我能獲聘，我會行更多的善。俗語說，心誠則靈，果然沒幾天我便收到回電。同樣有一件事我也讓我感受到善有善報的，有位朋友得知我收養了兩頭狗，主動說要資助牠們的開支。對於她的盛情我煞是感激，我便說，不如妳資助一半使費，就五百元吧。然而我爸聽到，認為她是位大善人，連忙說不如把其中的三百元用來買糧餵流浪貓狗，恩澤更多生靈，同時也為我的這位朋友添福。

人有善願，天必從之。我這樣說不為炫耀，事實上我也糾結了一陣子，到底好不好寫出來，但我的這位朋友說過，行善是有念力的。如果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她也不會受到感召。我從不以好人善人自居，而其實我同樣有自身陰暗的一面，當贖罪也好，求心安也罷，這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反而愈了解善行的意義，愈發感到自己的不足。

前幾天我坐車時，聽到前面兩母女的對話。女兒說，昨天收到銀行借貸電話，很擾人。她媽就說：「為甚麽不給我聽？我得狠狠地耍他一頓！」

我在後面靜聽，忍不住皺眉。我的確沒想到身為母親的，會這樣教導女兒。很久以前我在博文也寫這類似的故事，那時我的下屬接到個推銷電話，又辱又諷地談了十五分鐘，最後是對方受不了掛線。我在旁聽，苦口婆心地勸他，人家工作只為糊口，婉拒一句就可以了，何必為難別人？

當然他不以為然，無慟於衷。我很怕這種人，自私又自大，除了本身性格使然，也不難想像到其家教如何。人之所以貴為萬物之靈，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有明辦是非的能力。這雖不是甚麼大是大非的議題，但見微知著，一個連同理心都沒有的人，何來有同情心。

另一個例子，走在街上，我也盡量接過宣傳單張。你的一個舉手之勞，讓人家派得順利點，可以早點完成工作，不也是成人之美嗎？派傳單的，收入已經不高，你伸一伸手，就已經幫了他一個大忙了。

很久沒寫，就這區區月餘，我發生了一些事。跟前度道別，然後辭退工作，然後收養了兩頭狗，再然後，我打算結婚。

很多事是計劃不來的，就像以上種種，我從未深思熟慮過，就行動了。就如上個月，爸說在山上看到一大堆流浪狗，大約有三十餘頭，雖然有人餵但不夠吃，看了心生憐憫。我說，那就送些糧上山餵牠們吧。

人有善願，天必從之。巧合地我搭上了一位狗義工，她介紹了一家寵物店給我認識，那家寵物店偶然會有些將近過期的貓狗糧可以平售給餵流浪貓狗的人士。於是，我和爸兩個人，就夾手夾腳把近七十公斤的糧運回家。

從此我爸便每天都帶一大包糧上山餵貓狗，回家後總是喋喋不休地詳述牠們的情況，例如每一隻的名字和性格。我沒仔細聆聽，但看到他幹得開心，就寬心了。

這陣子，跟林生去看戒指。原本想買鑲嵌鑽石的對戒，但細想一下，結婚戒指的傳統原意是愈平凡愈適合的，以防日後變賣出售。於是我便說，不如就挑鉑金款好了，一來便宜得多，二來幹活時也較放心。他想想說好，還自言自語地補充：「省下來的錢就可以買枚大一點的鑽戒給妳。」

那一刻，我愕然。我說：「鑽戒我有啊！」他靦腆地解釋：「但結婚呀，總是想把最好的給妳。」

我笑，久久不能忘懷。過幾天後我告訴他，真的不需要了。我不需要禮金，不需要婚禮，不需要婚紗，不需要酒席，更不需要渡蜜月，為甚麼我需要鑽戒？我要的，只是簡簡單單地簽個名，輕輕鬆鬆地交換指環，不就足夠了嗎？

今年將是我「二字頭」的最後一年，我常想，三十歲前有甚麼要幹呢？三五年前，會想著升職加薪買樓，然而職位高了薪水漲了房子也買了，算是了卻了心願。我知道人要知足惜福，現在我擁有的其實並不多，但夠用就足夠了，就如俗語說：一個人睡覺的空間也不過是三尺乘六尺而已。於是，我想做些更有意思的。

我想養狗，正確而言，是暫托流浪或被遺棄的狗狗，讓牠們不致喪命，甚至有機會尋家。我把這個想法跟林生分享，他是贊成的，但疑問：「需要暫托到多久？」我就說，要看天意緣份，接收回來原意也是給牠們一線生機，就盡人事吧。他再問：「那再有狗狗需要幫忙，怎辦？」我說，到時再算吧，反正有地方，能幫一隻就一隻，能幫四隻就四隻。不幫的話，就一隻都沒有。

聽罷，他點點頭，認同了。

多年前曾經發願，我要帶我的「對先生」去寧波的普陀山一趟。起因是怎麼的我也忘記了，大概是看到旅遊節目，忽發奇想吧。

結果幾年過去，還是沒去成。要去，原來比想像中困難得多。那時候訂了套票要和他去，誰知道上機前幾天，我害了盲腸炎，休養了一個餘月。一年後，又下決心要去，同樣訂好了套票，但臨出發前一星期，忽然要飛意大利，一留就兩週。

兩次都不成事，我是意想不到的。本來以為跟普陀山無緣吧，寧波跟香港只是區區兩個小時的距離，但天不從人願，就是不遂人願。

對於起念許願這種事，我一向虔信。我開始意識到，或者，因為那個不是「對先生」。

上個月，我又訂了機票酒店，打算新年前去一趟。命中注定真的不得不信邪，我到達寧波的那天竟然下起大雪，大得大橋封了，渡輪也停了。我慶幸來得及時，如果我晚一天到，便上不了普陀山。終於圓願踏足海天佛國，然而身邊的，是另一個他。

新的一年，我沒有甚麼新的願望。畢竟我做錯的事太多了，連贖罪都來不及。

我只能漫無目的地走下去，或者命運真的不是控制在我們手裡，昨日言之鑿鑿信誓旦旦，今天恍然煙消雲散灰飛烟滅。世界太大，人生太長，分岔路也太多，我想起了老掉牙的一句：變幻原是永恆。

褪去華麗的皮囊，我發現裡面甚麼也沒有。

友說了一句話：「任何人在任何時間做的任何事，都是對的。」

無論你遇上錯誤的人，走了很多冤枉路，或者是幹過甚麼憾事，這一切一切，出現在你生命裡面都是恰當的。

我沉默，久久念在心頭，因為這句話說得再對不過了。所有事情發生都有其背後的原因，縱使我們一輩子都想不通，但選擇相信真有「命中注定」這回事，何嘗不是個合理圓謊的藉口。

活該受傷痛苦，活該流淚自虐，有時候也活該淡忘離去，活該散佚遺落。